回来一次?准备什么时候办酒?记得通知我一下。”
他没有说话。
“好歹也算是前老板一个,电视台会送大红包的。最好在国内办,我们**丝没钱买机票去美国噢。”
她挼着头发,又忽然发现头发那么短,做这个动作十分滑稽。
“瞧你一声不吭的,怕我缠着你哭哭啼啼要死要活,放心,我顾若不是这种拖泥带水的人,决不会象啥玲那样千里迢迢寻夫来着,什么年代了。呵呵,没钱没色,这点尊严总还是有的。”
她说着,停了下来,这一番胡说八道,忽然把心说踏实了。
细细打量着他的脸,已是夕阳了,红通通的光扑在他的侧面,在漆黑的眸子里透出金黄。她也好奇地问自己,为何没怪罪他,从前的顾若,与天下男人为敌,怪罪所有人,而今,这个男人,这个如假包换的花花公子,把她的心凉得透透彻彻,她竟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原谅他了。
她想哭,又想笑。
“好了,我走了。祝你一路顺风喽。”
她伸出手,作出告别状。
他抬头看天,轻喃一句。
她低头看地,低叹一声。
他终于开口说:“干吗把头发剪短,难看死了。”
她耸耸肩,“流行呗。”
他最后说,“等你头发长了,我们再见面好不好。”
她想说,好啊。但最后不知怎么的,到了嘴边,变成了:“去你妈的。”
她与他擦身而过,把这个所有人成心腾空给他们的机会,随便地就交给了短短几句的寒喧,那记擦身,隐有刀刃掠过。
她知道,自己的头发永远也不会长了。
他走到回廊,停了下来。
她走到拐角,停了下来。
她在不锈钢倒影里看到自己的眼圈红红的。
他转身看她的背影,忽然觉得还有话要说。
她终于走了。
他抬腿,却又止步。
她在心里笑了下,说——
爱情真可笑。
白惠芬想,爱情真可怕。
有句歌词唱:感情这东西,一个人丢,一个人捡。
可是她明明是丢不了,又捡了另一份。
他今天着了件深色的衬衫,淡淡的胡渣爬满了好看的下巴,记得他吻她的时候,有股细麻的感觉就是它带来的,她的手心出了汗,脸色变了红,心跳加了速。这是最不安的感觉。
因为它虚无,因为它失控。见他一面,这份失控就重上一分。
她不敢见他,她把自己藏了起来,对着深夜忏悔。她抱着小志,一遍遍地回忆过去的时光。
但节目还是要录,承诺还是要完成,她来到了电视台,小心地避开可能单独见他的机会。她走在迂回的走廊里,峰回路转,仍是撞见了他。
命运的安排。
他也不敢再见她,他试图推脱所有的录制,绕开可能与她共事的机会,他把自己锁在家里,一夜夜奋笔疾书。他的灵感在思念里奔涌,在纸上书写着故事。他只用了一周就完成了所有的书稿,当最后一个字写完时,他筋疲力尽,见到她,如同鱼儿遇到了水,这是个失控的世界。
电视台长长的走廊,默默地完成着重遇,回避让思念更切,他走近她,什么也没有说,拉住了她的手。
肌肤相触的那刻,是闪电迸发,是心灵的统一,无需多言,何必多言,另一个空间的言语在指尖涌动。
你会等我么?他说。
承诺是最美的毒,总是盛开在不安的土壤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