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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为定北王的嫡女,她因为聪慧之礼而备受定北王连成的宠爱。然而,也因为定北王太过宠爱她,所以在沈桓与沈天殊皆对她有意的时候,不顾她的反对,将她定给了沈桓。在定北王看来,沈桓与沈天殊皆是光风霁月之人,沈天殊唯一输给沈桓的地方,就是身份。
沈桓身为嫡长子,能够继承淮南王的王位,掌淮南十万大军。至于沈天殊,虽然是淮南王次子,却是从小被当做质子扣押在京师的人,若不是有救驾之功,就连现在的郡王身份都不会有。
最为重要的是,沈天殊这个廉郡王不过是花架子,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权势。沈桓不同,继承了王位,他便有淮南十二城的封地。
两相对比之下,定北王自然希望自己最为宠爱的女儿,能够成为未来的淮南王妃。
再加上当初沈桓求娶她的时候,沈天殊远在千里之外寻找胞妹平宁郡主的踪迹,等到沈天殊知情的时候,她已经嫁给了沈桓。
而沈桓……对她的一片真心也的确不虚,只是她早就心仪了沈天殊,沈桓便是对她再真心,心里这个疙瘩也不可能解开。所以,二人的关系始终平平,偶尔沈桓也会气急败坏,最后又会温柔小意地哄她。
她看得到沈桓的真心,心中才真正觉得苦。
“天殊,有很多事情,听到的未必与事实一样。他的确待我很好,有些事情,过去了……就忘了吧。”连冰垂着眸,眼睛落在沈天殊绣着回字纹的乌履上。
她与沈天殊相识于京中,当时她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在京师外祖家休养,而沈天殊则是作为质子的身份留在京师。年纪相差无几,身份地位也差不多,加上宫中的几位皇子与公主在,年少时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,他们便渐渐熟悉起来。
她身体不大好,沈天殊总是会多护着她一点,一来二去,情愫渐生,只是都没有挑明。直到五年前,沈天殊的胞妹平宁郡主被人掳走,沈天殊自请带人去寻。
临走前沈天殊见了她一面,嘱咐自己等他回来。
一走四年,二人再见面的时候,她已经凤冠霞帔嫁给了沈桓。
是天意弄人,也是情深缘浅。
她和沈天殊都不是任性的人,明白各自的身份,明白各自该做的事情。所以自那以后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,直到今日在淮安城偶遇。
过去了的,就忘了吧。
沈天殊看着她垂眸敛目,然后说出了这句话。
一年没见,面纱下的那张脸,他却从未有一瞬忘却过。
“真的能忘了吗?”
他像是在问连冰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连冰眸中酸涩,只能垂目不抬,忍住泪劝道:“自然能忘,这世间有什么是忘却不了的呢?不过是有心与无心罢了。”
直到眼中泪都倒流回心中,她才缓缓抬目直视沈天殊的眼睛:“那位姑娘,她与你识得是吗?”
她从看清楚了展玉的脸之后,就没有再看过第二眼。不是厌恶也不是不屑,而是,她不敢。
那双眼睛清澈明亮,与她不一样,与他们不一样。
“那位姑娘并不知道她的长相和谁相似,对吗?”连冰的声音很轻,如同羽毛一般落在沈天殊的心上:“她不应该被这样对待。”
沈天殊回头看了一眼展玉,那双眼睛本该是活泼灵动,不知为何此刻却染了黯沉,让他觉得颇为不习惯。
那张脸,和连冰有七分的相似。如果不是这样,恐怕不会有任何人去关注展玉,她只是一个潦倒的孤儿。是因为和连冰相像,她才会被人带到京师,被人下毒,又被自己带回府中。
然后,他越来越觉得,两个人其实并不像。
连冰温婉聪慧,而展玉……她虽然不笨,但总是迷迷糊糊大大咧咧,即使有安静下来的时候,但也觉不会像连冰那样,一看就是大家闺秀。
最明显的区别,就是一双眼睛。
如果两个人同样带着面纱,只露出一双眼,恐怕没有人会觉得她们相像。因为展玉的目光和连冰是截然不同的。
即使现在,展玉的眼中也隐隐能透出一丝失落伤怀,但是也仍旧和连冰不像。
梁渊总觉得他把展玉带在身边,不啻于是折磨自己,然而他却不知道,越是把展玉带在身边,他越清醒,越觉得展玉和连冰,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。
后者,是他曾经想要妥协保护的人,也是他失之交臂的人。
而前者……是他说不清楚的人。
因为说不清楚,所以好奇,所以想要继续留在身边。
不愿放她走。